清晨的雾还没散，巷口的老槐树浸在乳白色的水汽里，只露出模糊的轮廓。
夏栀刚把书包甩到肩上，就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：“夏栀，快点！”
她扒着窗户往下看，林野正靠在自行车旁，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，手里拿着两个热乎的肉包，见她探头，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：“再磨蹭包子就凉了，今天还有早自习。”
夏栀心里咯噔一下，才想起昨晚林野发的消息。
她本来还纠结要不要提前出门避开他，可一听见他的声音，脚步就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。
抓起门口的帆布鞋套在脚上，没等妈妈叮嘱完“路上小心”，就冲下了楼。
“你怎么这么早？”
夏栀走到他面前，才发现他眼底有淡淡的青影，像是没睡好。
“昨晚整理物理错题到挺晚。”
林野把一个肉包递到她手里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温牛奶，“阿姨说你早上不爱喝凉的，我在楼下便利店热过了。”
夏栀接过牛奶，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
她低头咬了口肉包，肉馅的香味在嘴里散开，是她爱吃的白菜猪肉馅——上次跟林妈妈一起买菜时，她随口提过一次。
“愣着干嘛？
上来啊。”
林野己经跨上自行车，拍了拍后座，“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，老陈今天要查早读。”
夏栀回过神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。
自行车的后座有点硬，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林野的校服衣角，指尖碰到布料下温热的腰腹，她的脸瞬间就热了，赶紧把手指蜷了蜷，只敢捏着一点点边角。
林野感觉到腰间的力道，骑车的手紧了紧，心跳突然快了起来。
他刻意放慢了速度，让自行车在晨雾里慢慢前行，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，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“昨天的物理笔记，你看了吗？”
林野故意找话题，想掩饰自己的紧张。
“看了一点，”夏栀小声回答，眼睛盯着他的后背，“有几个电路图还是没看懂，特别是串联和并联的区别。”
“没事，”林野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些，“早自习下课我给你画个图，保证你能看懂。
对了，下周竞赛的准考证，我帮你一起领了，放在你课桌抽屉里了。”
夏栀心里一暖，连带着早上的困意都消散了不少。
她其实知道，林野的物理早就不需要额外复习了，他所谓的“整理错题”，大概也是为了帮她。
这个认知让她有点慌乱，又有点说不出的开心，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吃到大白兔奶糖时的感觉，甜丝丝的，又带着点小心翼翼。
自行车穿过晨雾，慢慢靠近学校。
校门口己经有不少学生，苏晓正站在门口等她，看见他们一起过来，眼睛立刻亮了起来，冲她挤了挤眼。
夏栀的脸更红了，赶紧从自行车后座下来，把牛奶瓶塞进书包里：“谢谢你啊，我先去找苏晓了。”
“等等，”林野叫住她，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早自习容易犯困，含一颗这个。”
夏栀接过糖，看着他走进教学楼的背影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。
苏晓凑过来，撞了撞她的胳膊：“可以啊栀栀，居然跟林野一起上学，你们俩是不是‘冰释前嫌’了？”
“什么呀，”夏栀把薄荷糖塞进嘴里，清凉的味道在嘴里散开，“就是顺路而己，而且他要帮我补物理。”
“顺路？”
苏晓挑眉，“你们俩住一个巷子十几年，怎么以前没见你们顺路上学？
我看林野对你有意思，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吗？”
夏栀的心跳漏了一拍，赶紧别开脸：“你别乱说，我们可是死对头，还有娃娃亲呢，多尴尬。”
“娃娃亲怎么了？”
苏晓笑着说，“我觉得你们俩挺配的，一个学霸一个才女，而且林野长得帅，对你又好，你可别错过了。”
夏栀没说话，心里却乱了起来。
她想起昨天林野帮她捡笔记本时的样子，想起他递奶糖时泛红的耳尖，想起刚才骑车时他刻意放慢的速度——这些细节，好像都在印证苏晓的话。
早自习的时候，夏栀打开抽屉，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张准考证，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，上面是林野的字迹，工整又好看：“明天晚上七点，我在小区花园等你，给你讲电路图，记得带笔记本。”
夏栀把纸条叠好，放进铅笔盒里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
她偷偷看向后座的林野，他正低头看书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侧脸上，睫毛很长，轮廓分明。
她想，或许苏晓说的是对的，这个从小到大的死对头，好像真的有点不一样了。
而她自己，好像也并不讨厌这种不一样。
薄荷糖的清凉还在嘴里，夏栀低头看着课本，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。
满脑子都是林野的样子，还有刚才坐在自行车后座时，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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