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初瑶微微瞪大眼睛，太子殿下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？
她下意识道：“可是臣女……”
萧明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。
虞初瑶咬了下舌尖，改口道：“太子殿下，您为何要让……我，这样做？”
她还有些不习惯，简单的一句话停顿了好几次。
听说太子殿下从不逾矩，对旁人肯定也是这样的要求。
因着怕他的缘故，虞初瑶自然时时刻刻提着心，将皇家规矩刻在骨子里，生怕被抓到把柄小命不保。
可向来行事古板的太子殿下居然说，私下让她自称“我”。
真是闻所未闻。
可萧明卿却没有解释，兀自向前走去，见她呆在原地，竟停下等她。
虞初瑶哪敢让太子殿下等着，赶紧提着裙子小跑过去，像只小鹿一般轻巧灵动。
萧明卿道：“不急，慢些。”
虞初瑶当成不耐烦的催促，心慌之下，心慌之下跑得更快了。
萧明卿顿了顿，大步朝她走去。
虞初瑶见状连忙说道：“太子殿下，您别动了，臣女……我马上就到。”
她气喘吁吁地停在萧明卿身边，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武将之女不拘小节，她正准备用袖子随便擦擦，一旁递来一条叠的四四方方的藏蓝色手帕。
虞初瑶一时没反应过来，直到那条帕子又往前伸了伸。
头顶传来萧明卿的声音：“擦汗。”
虞初瑶慢半拍地接过来，轻轻点在鼻尖。
萧明卿复又伸出手。
虞初瑶递给他，想到什么，又赶紧收了回去。
“等我洗干净了再还给您。”
听说太子殿下极爱干净，她怎么能还他一条脏手帕？
萧明卿思索一瞬，应了声好，又问：“什么时候还？”
虞初瑶不由得有些紧张，这么着急啊？
她想了想，征求他的意见：“明日？”
虽是秋日了，但今日有些燥热，想来明日手帕是可以干的。
萧明卿颔首道：“明日记得来东宫。”
不知为何，虞初瑶觉得他心情不错。
趁着这个机会，虞初瑶问：“方才您和谢临川聊了些什么，我能问问吗？”
萧明卿并没有细讲，只说道：“他诋毁你。”
虞初瑶气急，解释道：“您千万不要相信他说的话，他满口谎言，嘴里没一句实话。”
萧明卿静静道：“孤没有那么愚蠢。”
虞初瑶这才想明白，太子殿下若是信了，便不会找她合作了。
她不禁有些懊恼，说话之前怎么就不知道过过脑子？
她讷讷道：“臣女失言了。”
萧明卿瞥她一眼。
知晓他在提醒她自称错了，虞初瑶小声辩解：“若是说‘我失言了’，似乎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。”
她以为她说的声音足够小，不会被萧明卿听到，实则一字不落地传到他耳中。
萧明卿微微勾起唇角，进了东宫。
以前虞初瑶被迫跟着四公主来过几次，是以对东宫也算熟悉。
虽然几年没来过了，但是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，还是一样的沉闷压抑，没一点人气儿。
宫人们都静悄悄的，行礼也是默不作声的，一个个蹑手蹑脚，活像走在刀尖上。
连带着虞初瑶也不由得放轻脚步，小心翼翼地跟着萧明卿进了正厅。
像是他早就吩咐过，礼物就摆在紫檀木桌上，粗略一数，大大小小五件。
虞初瑶有些吃惊，太子殿下也太客气了吧？
又或许，只准备让她挑一件？
为了以防万一，她问：“这些……都是送给我的吗？”
闻言，萧明卿眉宇微皱。
虞初瑶松了口气，看来是后者，还好多问了一句，不然就要闹笑话了。
正想着，忽听萧明卿问：“不够吗？”
虞初瑶“啊？”了一声，不解其意。
萧明卿却已经吩咐侍卫将从云州带来的东西全都拿过来。
“不不不，”虞初瑶连忙摆手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，这些足够了，多谢太子殿下。”
她心里冷汗直流，到底是哪句话让太子殿下误会了？
她虽然贪财，但是借她十个胆子，也不敢贪太子殿下的啊！
萧明卿看了她一眼，确定她说的是真心话，这才摆摆手，让侍卫退下。
虞初瑶轻舒一口气：“太子殿下，那咱们赶紧回去吧，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。”
萧明卿却不急，道：“先打开看看。”
说着，他吩咐宫女上茶。
虞初瑶也不好意思说走了，打开最小的木匣。
里头搁着一支灵雀衔枝缀珍珠链，小巧精致。
虞初瑶有些诧异，太子殿下也太会挑了吧，哪位姑娘见了不喜欢？
她爱不释手地拿起来，在手腕上比了比。
见她似乎格外喜欢，萧明卿这才垂下眼睛。
接下来几样，虞初瑶粗略看了看，都是姑娘家的首饰之类的。
但是最后一件，她却看直了眼。
整整十本话本子整整齐齐地码在箱奁里，全是她听说过但是无缘得见的。
这些话本子只在云州附近几个州城流传，离得太远，虞初瑶花了大力气也没能亲自品读上一本，着实遗憾。
可是太子殿下一出手就是十本！
虞初瑶着实惊喜，看萧明卿如天神下凡一般，就差跪下磕头了。
可谁知，萧明卿道：“这些话本子，你只能带走一本。”
虞初瑶不解地问：“为何？”
“看话本子也能体察民情，”萧明卿不疾不徐道，“孤也想品读一番。”
虞初瑶敢怒不敢言，话虽如此，可谁能一下子看九本啊！
但她不敢忤逆他的话，乖巧道：“太子殿下说的是。”
一本就一本吧，既然这些话本子就在长安，总有机会能看到的。
想到这里，她试探着问：“以后我能向您借话本子吗？”
萧明卿眉宇紧锁。
虞初瑶大着胆子迎向他的视线，满脸都是哀求。
他们已经是合作关系了，太子殿下应该没这么小气吧？
而且，他一个男子，应该不喜欢看话本子，物尽其用多好。
萧明卿短暂思忖后，这才勉为其难地开口。
“可以。”
虞初瑶的眼睛瞬间亮了，颇为狗腿道：“多谢太子殿下，臣女愿为您效犬马之劳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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