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,天刚蒙蒙亮。
温若初睁开眼的时候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她记得自己正在拍一场坠楼戏,站在三楼阳台边缘,风很大,导演喊了“开始”,她往前一扑——然后就黑了。
再醒来,却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,头顶是浅金色丝绒窗帘,半掩着,透进来的光灰蒙蒙的。
这不是医院,也不是剧组休息室。
她猛地坐起来,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口。
房间太大了,家具全是冷色调,银边镜台、大理石床头柜,墙上还挂着一幅结婚照——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白纱,依偎在一个高挑男人怀里,笑得温柔。
那女人,是她现在的脸。
温若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,左眼下那颗泪痣还在。
她低头看身上,睡裙是真丝质地,袖口绣着暗纹,一看就不便宜。
衣柜门虚掩着,里面挂满了礼服,香槟色、珍珠白、墨黑,全都带着品牌标签。
她咽了口唾沫,脑子转得飞快。
如果这真是贺祈洲的家,那她现在……就是那个传闻中“己故的贺太太”?
门外传来低沉的说话声。
“贺先生马上就到,来确认契约婚姻的最终条款。”
是个中年男声,语气恭敬,但听不出情绪。
温若初立刻躺回去,闭上眼,放慢呼吸。
她不敢动,也不敢出声。
契约婚姻?
己故妻子?
那原主死了,她却活了下来——这算什么?
替身?
借尸还魂?
可还没等她理清思绪,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块透明界面,像玻璃片一样悬在眼前,只有她能看见。
今日签到:是否确认?
字迹极简,没有声音,也没有说明。
她愣了一下,在心里默念:“签到。”
界面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五个小字:低头可避咖啡泼洒下一秒,房门被推开。
脚步声沉稳,一步一步靠近床边。
温若初仍闭着眼,睫毛微微颤动。
她没敢睁眼,但能感觉到有人站在床前,气场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来人是贺祈洲。
她知道他。
顶流偶像,贺氏集团继承人,常年霸榜热搜,性格冷得像冰。
圈内人都说他从不参加综艺,不接亲密戏,连握手都要戴手套。
这样一个人,怎么会和她有婚姻关系?
更诡异的是,这段婚姻的女方,己经“死了”。
“她醒了。”
贺祈洲的声音很低,像从喉咙里压出来的。
温若初没动,继续装睡。
管家端着托盘走进来,上面放着一杯咖啡。
他走到床边,准备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。
可就在那一瞬,温若初脑中警铃大作——刚才那句“低头可避咖啡泼洒”突然闪现。
只剩三秒。
她猛地低头,动作干脆利落。
“哗——”滚烫的液体从杯中倾斜而出,擦着她的发梢泼在墙上,褐色的渍痕迅速蔓延。
咖啡杯歪倒在托盘里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。
贺祈洲的目光立刻扫向她。
“你刚才……躲了什么?”
他问。
温若初缓缓抬头,脸上挤出一个笑:“可能……头痒?”
她说得轻佻,眼神却没敢看他。
心跳快得几乎要炸开,但她强迫自己咧嘴,像平时在片场应付导演那样嬉皮笑脸。
贺祈洲盯着她看了两秒,眉心微皱。
他没说话,只是朝管家抬了下手,示意退下。
管家低头退出房间,动作规矩得近乎刻板。
他是贺家的老佣人,在这宅子里干了二十多年,话少,做事稳妥,从不越界。
在外人眼里,他是贺家权威的延伸;在温若初看来,他更像一道移动的墙,隔开了内外世界。
门关上后,贺祈洲才开口:“既然醒了,就把文件签了。”
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合同,递给床上的人。
温若初接过,手指有点抖。
纸张很厚,封面上写着《配偶知情同意书》。
她快速扫了一眼内容,核心条款清晰:两人系契约婚姻关系,为期三个月,到期自动解除;期间女方不得以“贺太太”身份对外活动,不得接触贺氏商业事务,不得擅自离宅。
签了字,她就是个合法存在的“死人”。
没签,她连这个身份都没法保住。
她深吸一口气,拿起笔,在落款处写下“温若初”三个字。
笔画尽量平稳,模仿着照片里那个女人的签名弧度——她不知道原主怎么写字,只能凭感觉。
签完,她不动声色地把文件边缘捏出一点褶皱,遮住手抖的痕迹。
贺祈洲接过合同,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:“这三个月,你只需要待在这里,不惹事,不露面。
到期后,一切如常。”
他说完,转身就走。
背影挺拔,步伐果断,没有一丝犹豫。
门合上的那一刻,温若初终于松了口气,整个人瘫回床上。
她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乱成一团。
魂穿、契约婚姻、己故妻子、系统提示……这一切太荒谬了。
可那杯差点泼在脸上的咖啡是真的,墙上那片湿痕还在冒着热气。
她抬起手,无意识地摸了摸锁骨处的银锁项链。
这东西,是她醒过来时就戴着的,冰凉贴肤,像是某种信物。
她不知道它从哪来,但莫名觉得熟悉。
她再次在心里默念:“签到。”
没有反应。
界面没再出现。
她看了看手机——那是床头柜上唯一能用的电子设备,时间显示早上六点零七分。
系统右下角曾闪过一行小字:剩余有效时间:11小时58分。
原来这个能力,只有一天有效期。
她闭上眼,努力回想坠楼前的最后一幕。
风很大,她在空中翻转,耳边似乎有个声音,极轻,极远:“替她活下去。”
是谁说的?
她不知道。
但现在,她必须活下去。
不是为了谁,而是为了自己。
窗外晨光渐亮,树影晃动,鸟叫声断断续续。
别墅外的世界己经开始运转,而她被困在这座金笼子里,身份不明,记忆混乱,唯一的依靠,竟是脑中那个莫名其妙的签到系统。
她坐起身,走到穿衣镜前。
镜子里的女孩穿着丝绸睡裙,头发微乱,左眼角的泪痣像一颗凝固的星。
她冲自己笑了笑,笑容有点僵,但眼神慢慢沉了下来。
既然活了,就不能再当个任人摆布的替身。
她还有十二小时。
足够她搞清楚,这具身体、这段婚姻、这个家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。
一条新消息弹出:助理将在九点接您前往粉丝见面会,请做好准备。
温若初盯着屏幕,嘴角微微扬起。
签到系统没说要去哪儿,也没提醒什么。
但首觉告诉她,这场见面会,不会那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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